阿谷

【德哈】亲爱的先生（1）

||   某天，德拉科推开自家门，却猛地发现自己回到了哈利的小时候，并且他发现似乎只有哈利才能看见自己。

 

我本来以为这个能一发就完结的（...）

但是越写越觉得会好长 //烟

 

（一）

从魔法部出来以后，外边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带着凉意的晚风吹在脸上，将从室内带出的闷热全部扫去。而那个从德拉科离开那个会谈房间后，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赫敏·格兰杰站在阶梯的最上层，看起来欲言又止。

 

“你看起来像是还有许多话想说，我想我现在并不介意耽误这么点时间，格兰杰小姐。”

德拉科停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袍上的褶皱，有些漫不经心的对着那个高瘦女人说着。

“谢谢。我只是…”她看起来像是在斟酌自己接下来该说的话，好一会，她才接着说:“哈利的生日是在三天后，那是七月末，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我们到时候会举办一个小型的私人派对，你可以过来参加，我想我们都会很欢迎你。”

“所以韦斯莱也算在里面了吗?”

“噢..”赫敏皱了皱眉，有些不认同地看着德拉科，但她还是继续说着:“但更重要的不是这个对吗?马尔福。”

 

德拉科显得有些沉默，这个邀请实在是让他猝不及防。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个淡金色花纹的信封，像是在进行艰难的思索一般，但他最终还是握紧了那封信，他对着赫敏说:“抱歉，格兰杰。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最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下西区17号，这是地址。”

赫敏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一番婉拒似的，表情认真的向他说了一遍地址。

 

而德拉科也没有再为这个话题做任何的回复，他向前走了几步，一个幻影移形便离开了这里。

 

德拉科感到有阵短暂眩晕感，但当他睁开眼睛他便知道自己已经回到那个曾经在战后被魔法部封锁的马尔福庄园了。

昏暗暮色弥漫了整个区域，他在这里感觉不到一点的生气。

他站在被枯叶淹没的正门口，庄园的周围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他缓缓推开那扇高大的铁锻成的大门，走了进去。天气有些阴冷，冷风灌进他的衣领，常年无人的萧瑟在这里蔓延成灾。

 

面前是一幢灰色古老的宅邸，旁边的扶手与台阶上都是一些杂碎的小物件，一楼的窗台上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他抿紧唇，修长苍白的手搭在布满灰的把手上，不需要不用力，他就拉开了那扇门。

 

光线从身后照了进去，德拉科能看见在空中飘荡着的颗粒灰尘，他用手背捂着嘴鼻，面色平静的向里面走去。

这里依旧显得十分豪华，即便它经历了再久的荒废。他望了望几乎是铺着巨大华丽地毯的前厅，而旁边的那些挂在墙壁上的肖像都在惊奇地看着自己，议论纷纷。他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径直穿过这，走上二楼。

 

德拉科的左手边是一条漆黑宽广的走廊，他用魔杖轻触墙壁上的某处，这里的壁灯便都亮了起来，柔和的橘黄色的灯光将这里显得多了些温暖。他朝着更深处走去，在尽头的第二个房间面前，他停了下来。

这是他的房间。

德拉科轻轻扭动那个青铜色的门把手，他可以想象门开后里面的样子，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柜子，蜘蛛网会出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桌子上也许还留有他临走前放着的笔记，或许里面的窗户还开着，吹进来许多肮脏的灰尘与微小生物，然后布满他整洁的床铺。

 

但令德拉科始料未及的是，当他推开门，甚至连一步都还没有踏，他的整个世界都全变了。

 

（二）

德拉科的手还维持着开门的动作，但他手掌里并没有握住任何与金属有关的东西。

他的脚底是略显潮湿的草地，旁边是有着积水的柏油路，看起来这刚刚下过一场不小的雨，街道上没有任何人，而他旁边的矗立着的路灯还在电压不稳的滋滋闪着。

 

德拉科整个人都楞在原地，他的放眼望去周围都是一栋栋被修建得整齐划一的房子，这甚至没有任何可以和自家庄园相提并论的事物。德拉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来到了麻瓜们的住宅区，德拉科皱眉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无聊的人在自己房门口放了个该死的传送魔法。

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硬壳包装的香烟，但德拉科只是抽出一根放在手里把玩——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带上打火机。

德拉科拿出魔杖想要直接来个幻影移形，让自己回去。

但他却突然听见前面那栋房子里传出男人巨大的怒吼声。他看到一个男孩被推了出来，紧接着男孩身后的门被猛地关上。甚至连那个男孩摔倒在地上，发出吃痛的声音，那扇门还是没有开启。

然后那个有着一头糟乱黑发的瘦小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还抓着一副圆框眼睛，他套着一身过大的格子衫孤零零地站在那来回走动，显得很无助的样子。

德拉科死死地盯着那个男孩，在男孩转过身，视线与他对上的时候，德拉科的脑子在那一刻当场当机，他甚至没有去考虑更多的，就隔着一条不算宽的马路冲着男孩喊了一声。

 

“你叫什么?”

 

男孩有些惊讶地左右看了看，像是在确定对方是在问自己一样。男孩拽着衣角有些犹豫，他小声谨慎地开口说:“你可以叫我波特，先生。”

 

随后，身材瘦小的男孩看见那个金发的男人向自己走了过来。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怪异的深色长袍，脸苍白的吓人，他有些恐惧的向后倒退一步，但对方的手已经触及到自己的额头，他僵硬着身体，他感觉到那只手掀起了自己的刘海，现在正摸着自己额头上的那道伤疤。

 

“先…生?”

 

“你多大了，波特。”

德拉科绷紧了脸说着。

 

“…我已经快11岁了，先生。”

男孩看起来很紧张，但他并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比他还紧张。

 

德拉科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个身高才刚刚到自己腰际的男孩，他突然明白自己不是被传送到哪去了，而是他回到了过去，那个十九年前的魔法世界。

而他的面前站着的，就是那位将在七年后用着一个简单的“除去武器”击败伏地魔的救世主——哈利波特。虽然对方现在还只是一个认为自己是个普通麻瓜的小男孩。

 

许久，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而一直装作在看墙角的男孩哈利突然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有些冷漠的金发男人，他翠绿的眼睛在德拉科身上来回飘忽打量着，然后他试探性地问到:“嘿先生，你的家是在这里吗?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

 

“不，我的家不在这。”

 

然后他又听见那个男孩问到:“well…那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不是来拐卖你的就是了。”

德拉科瞥了眼那个有着点小聪明的哈利，而被戳破心思的哈利则显得有些窘迫的把脸转了过去，耳朵尖红得厉害，他小声嘟囔着说:“我只是…只是最近看见报纸上有很多这种事情…”

 

“我想你不需要害怕这些。不过现在该轮到我了，波特，你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很多的事情…”哈利眨眨眼，看上去有些犹豫。他坐在最下面的那层阶梯上，托着下巴，看上去有些期待地问着德拉科:“先生，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觉得那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存在的吗？”

像是担心德拉科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哈利用手比划着继续说：“我是指那种让报纸飘在空中，或者是让书本从书柜里突然的飞起来然后砸坏一个花瓶的那种。”

 

“所以你是因为砸坏一个花瓶所以被赶出来了？”

德拉科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哈利。

 

“噢是的…”先前那个神情还挺期待的男孩在这个时候突然焉了起来，他将头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地说着：“我应该知道的，那个是弗农姨父最喜欢的花瓶，而我却把它搞砸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本书就那么的飞了起来..他把我赶出来的时候眼睛鼓得老大，就像是金鱼眼一样，现在弗农姨父肯定气急了，我想我可能得门口度过一个晚上了。”

 

“我想你可以悄悄的溜进去。”

哈利感觉到德拉科从自己的身边绕了过去，面料柔软的袍子擦过他的脸，痒痒的。在他反应过来后就扭过头，对着德拉科说：“可它已经被锁上了啊。”

 

但他却瞧见德拉科拿出一根细长的木棍，对准门锁，他听到对方快速地念了一句什么，那根木棍的尖端突然闪烁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仙子的魔法棒一样，然后门“咔擦”一声的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我想它现在没有了。”

 

德拉科向后退了一步，满意地看着哈利瞪大眼睛的模样。

哈利稚嫩的五官里写满惊喜，他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到德拉科的面前，样子很是兴奋地指了指门，又指了指德拉科手上的魔杖，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声音还是不自主的拔尖：“噢先生!!...”

 

但哈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而打断他话的那声音显得十分愤怒。

 

“哈利!!!”

 

哈利猛地地抬起头，他看见被拉开的门后站着身材高大臃肿的弗农姨夫，而对方正把自己那张气得发紫的脸凑到自己的面前，并且咬牙切齿地说:“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对着你的空气朋友示范着你的本事吗?”

弗农姨夫把哈利拉了过去，狠狠地指着他的眼睛说:“你不许在弄那些无聊的小把戏，一分钟..哦不一秒钟都不行!!!”

 

哈利抿着嘴，虽然很害怕弗农姨夫但是他还是疑惑地望了望门口的德拉科，那位金发先生现在正站着门口一语不发面色有些阴沉地看着这边。他鼓起勇气指着门口，对弗农姨夫说:“门口有位金发先生，是他一直陪着我…您难道看不见他吗?”

 

“你又在瞎说什么!?”弗农姨夫扭着眉毛，他伸着他那个肥胖的脖子在门口探望了一番，但他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很显然他现在认为哈利是一个小骗子了，所以他把骂骂咧咧地拽着哈利，把哈利锁进那个黑漆漆的小碗柜里，不顾哈利的拼命呼喊。

 

完事之后，弗农姨夫走了出来看了看门外，外面是漆黑的，而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恐惧。

 

一直待在门外的德拉科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好使了，因为那个肥胖得看不出脖子的男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低声骂咧着把门关了起来。

 

 （三）

噢，梅林。

所以他先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十九年前的世界，然后现在他还发现只有那个以为自己要拐卖他的哈利波特才能看见自己，德拉科揉着太阳穴，他在想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糕的呢。

 

但德拉科还是在门口等待一楼窗户里的交谈声消失。午夜时间悄悄逼近，所有的声音终于都归为了平静。

他再一次的让门锁打开，借着淡淡的月光，德拉科悄悄地拉开哈利所在的碗橱门，他发现那个个子小小的男孩正蜷缩在被子里睡觉，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突然德拉科看见一只蜘蛛从哈利的鞋下面爬了出来，八只细长的脚上还有恶心的毛，他厌恶地用了个粉身碎骨让它彻底消失。

“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本该陷入梦乡的男孩现在正睁着他那双翠绿的眼睛，趴在床边看着他，还感叹地说着:“这可真神奇。”

德拉科抽了抽嘴角：“我以为你应该已经陷入了一个美梦之中。”

哈利掀开被子，穿上鞋就从碗柜里跳了出来，孩子气的说着：“我觉得你会来找我的，所以我一直没睡。”

“要是我没来呢，你要睁一晚的眼睛吗？”

“可是事实上你已经来了啊。”哈利靠在碗柜门上说着，然后他抓了抓自己糟乱的头发继续说：“弗农姨父看不见你对吗？你是幽灵吗？”

德拉科想起了一年时候在霍格沃兹里待在他旁边的血人巴罗，还有那双空洞的眼睛，连长袍上还有血迹。他皱了皱眉，他对哈利说：“他看不见，不代表我就是幽灵。”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有些破烂的鞋子说：“你看起来对这种事情很擅长，先生。”

但德拉科只是表情奇怪的看着他，哈利还以为他没有听懂自己说的，然后他指了指不远处放桌子上放着的书说：“我能使书本从那边飞到这边，但是像是让这些讨厌的蜘蛛从我的房间里消失之类的，我办不到..所以先生，你和我是一样的吗？”

“……”

“先生？”

德拉科的食指敲击着窗台上的木框，一下又一下，让哈利莫名的紧张。

 

“这种事情你可以把它称为魔法，我们可以说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是巫师。”

 德拉科声音低哑地说着。

然后，他拿出了魔杖，朝着哈利凑了过去，细尖的魔杖顶就对准哈利那副用着许多透明胶粘在一起的圆框眼镜，然后是一个咒语，就让它彻底焕然一新。而哈利则是摸着已经修好的眼镜，有些兴奋地说着：“这看起来真cool。”

 

过了好一会，哈利紧张看着德拉科，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那你可以教我这些吗？先生。”

德拉科这一次非常直接的摇头，还对他说：“我教不了你这些，波特。而且你以后会进入一个巫师学校专门学习魔法，他们都会是你很好的导师。”

哈利闷闷的恩了一声，就把脸贴在了玻璃上。但突然他感觉到有个尖尖的东西戳了自己脖颈一下，他扭过头就看见德拉科把那根纤细的魔杖递了过来，哈利犹豫着，并且不解地望着德拉科。

 

他看见德拉科撇撇嘴，然后说了一句小孩子真难哄之类的话。

一瞬间，哈利觉得自己的脸可能红得很厉害，可能连耳朵尖都红了。

 

不过他又听见德拉科说：“但我不介意教你几个简单的魔咒，比如让你的眼镜变的完好如初。”

“真的吗？！”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哈利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直起了身板，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非常欢快。

德拉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但他又指了指楼上说：“不过我想如果你声音再大点，这就要成假的了。”

话一说完，他就看见哈利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眼里却像是添上了一层闪着光的点点碎片，里面仿佛荡漾着最甜美的喜悦。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哈利在那个时候觉得这个人在发光。不过他的语气还是那般的冷淡：“我会教你这个咒语，但是你得集中注意力。”

哈利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学着德拉科之前的模样，小手举着魔杖对着刚刚从碗橱里找到的，达利用坏的小汽车说了一遍咒语，但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成功。虽然他又后来尝试着再说了几遍咒语，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魔杖的顶端冒出一阵淡淡的黑烟。

 

“我想我可能不是什么有天赋的巫师。”

哈利有些颓丧地说着，他将魔杖还给德拉科。

“魔杖选择人，它只是不适合你而已，我早该想到的。”德拉科的拇指在魔杖轻轻触摸着，突然他看向了哈利，灰色的眼眸里是哈利看不懂的复杂：“你会是一个伟大的巫师。”

“是吗？”哈利显得有些不太在意，他不太理解伟大这个词对于自己的含义，然后他又问到：“那适合我的魔杖是什么样子的？”

“魔杖大多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或许你的那支的杖芯会是用凤凰的羽毛做成的。”

“这听起来真奇怪。”

 

又是一样的安静，他们又再次停止了交谈。

 

哈利靠在德拉科左边的墙壁上，玻璃窗外传来下雨的声音，唰啦唰啦的落在地上。屋里的光仅仅只从那几扇窗户里照进来，他看见他们两的影子倒影在墙壁上，一大一小，还被拉得老长，不过看起来就像是依偎在一起一样。

 

这样的夜晚出乎意料的让哈利觉得舒服，他觉得这是他记事以来，度过的最有意思与快乐的一晚了。

他扯着德拉科的衣袍说：“先生，你可以和我讲述一下关于巫师学校的事情吗？”

其实在说出来之前他就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冷淡的金发先生会接受，理由可以千千万万。但令哈利没有想到是对方竟然点了头。

 

这一晚，暮色弥漫了整个房子，只有他们两个待在窗户旁，细细低语。

当窗外的雨停下来的时候，德拉科没有再继续说话，他望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橱柜，怀里传来细微的鼾声。

哈利的黑发就扫在他的手臂上，对方温暖的体温顺着接触的皮肤传了过来。

黑暗中，他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拍在了怀里男孩的脑袋上。

那是与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TBC—